1973年,作者彼得・馬修森與動物學家喬治・夏勒深入西藏邊界尼泊爾境內的多爾泊區,目的是研究當地特有的喜馬拉雅藍羊。不過,兩個人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希望能一窺雪山中最珍貴美麗的傳奇生物——雪豹。
文:彼得.馬修森(Peter Matthiessen)
九月二十八日 被遺忘的桃花源
日出時分,小遠征軍在博卡拉城外的一株巨大無花果樹下集合——包括兩個白人、四個高山嚮導、十四名挑夫。高山嚮導來自尼泊爾東北部那木契市集附近的著名山地部落雪巴族,族人常陪伴登山客爬大雪峰;他們是最近幾世紀由西藏東部下來的佛教徒牧人——雪巴在藏語中是「東部人」的意思——從語言、文字、外貌都可以看出源自西藏。
挑夫中有一位也是雪巴人、兩位是西藏難民,其他都是印歐民族和蒙古族的混血。挑夫們大抵赤足,穿著破破爛爛的短褲或大褲襠、馬褲腿的印度長褲,裹著各種舊背心、披肩和頭巾,正對著高高的簍子挑三揀四。除了自己的食物和毛毯,他們必須背負重達八十磅的擔子,用一條拖繩套在額頭,然後吊掛在傴僂的背上。各種登山行程起步前,總有人一再拿起行李掂掂重量,指責負擔過重之類,並且尖聲討價還價。
挑夫們大多是職業不固定、習性也不太穩定的當地人,以惹麻煩出名。但他們的工作確實很辛苦,酬勞也少得可憐——每天一美元左右。他們陪伴遠征,通常離家不超過一星期,再下去就得換人,估量行李和嫌東嫌西的過程又將重演一次。今天將近兩個鐘頭過去了,直到烏雲密布,十四名挑夫才全部安撫妥當,一列潰不成軍的隊伍往西前進。
我們很高興動身出發。博卡拉的外緣地帶簡直就像任何熱帶的郊區——小破寮搖搖欲墜,處是瓦礫、泥巴、雜草、臭水溝、噁心的香味、鮮豔的塑膠破片、等待豬隻來吃的髒果皮堆,亂糟糟的;加上小孩無精打采、大人心不在焉、狗垂喪著頭、雞隻皮包骨;豬狗因為沒有更好的東西吃,只好吃隨處散列在路邊的人糞。天氣好的時候,這種情形還能忍受。在雨季的末尾,這些卑微小人物每天早晨蹲在雨窪中抹肥皂洗身子、擰衣服,人生的泥淖活像融進他們發黃的皮膚裡了。
我們走過時,一雙雙棕色的眸子盯著我們瞧。面對亞洲的苦痛,我們不敢正視卻也無法撇開眼睛。在印度,人們普遍都很可憐,所以我們只注意到個別的詳情:有人彎掉一條腿,有人瞎了一隻眼睛,一隻生病的印度野犬正在啃枯草,一位乾癟癟的老婦人掀起紗麗在路邊大便。但瓦拉納西卻有加爾各答等都市已放棄的人生希望,加爾各答對溝渠中的死人和垂死者好像已安之若素了。
破壞之神「濕婆」在辛辣的食物中、蜂擁的腳踏車喜孜孜的鈴聲中、憤怒的公車喇叭聲中、寺廟猴子的吱吱喳喳中,甚至河邊火葬場燒焦的人肉氣味中猖狂跳舞。人們滿面笑容——這是最大的奇蹟。瓦拉納西酷熱難當、臭氣沖天,吵鬧聲尖得刺耳。火紅的日出時分,燕子像亡靈飛越浩瀚沉默的河面,但我們看到一個被人牽著走的盲女卻笑容可掬;戴白頭巾的印度紳士藹然含笑望著罵他的公車司機;吹笛子的乞童笑咪咪的;一個行動遲緩的老太婆將河流中掬來的聖水澆在一尊塗紅的石象身上,她也是笑咪咪的。我們好喜歡他們的笑容。
火葬場和死亡業附近,有座河邊宮殿畫了幾隻帶有糖果條紋的巨虎。
博卡拉郊區有位老印度教徒撐坐在簍子裡,由四名僕人用竹竿抬著走,他一定是要去瓦拉納西——看來像是最後一次到恆河「聖母」那兒、最後一次到火葬場四周的黑暗廟宇,到那些招待所去,等著加入河邊白衣屍體的行列,等著被放在柴堆上燒:服務人員會把這一隻黃黃的腳、那一隻乾縮的手肘推回火裡,然後將遺體耙下火燒台,鏟進流水中。剩下的肉屑仍足以養活出沒在灰燼邊的長頭食屍犬,而悶不吭聲的白色大聖牛則把擔架上捆紮遺體的草繩吃得一絲不剩。
老人內部早已被鯨吞了。由他那失明又貪婪的目光、凹陷的眼睛、顫動的嘴巴,可以看出現在進駐他體內的是誰、往外瞪視的又是誰。
我路過時向「死神」頷首,耳中聽見自己踩在路上的足音。老人已消失在鬼魅世界,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灰色的河濱道路,灰色的天空,一隻雜色鶺鴒從一塊岩石輕輕飛到湍流中的溪石上。
有人徒步旅行:一位纖柔的婦人背著一大簍小銀魚;另一位背著一籃石頭,彎腰駝背,使我的輕便背包相形見絀。她的石頭將由其他的博卡拉婦女捶成石礫,無數雙褐色的手同心操勞,要開出一條南行到印度的新路。
一群戴大紅披肩的馬加爾婦人在陽光下移動,左鼻孔戴著重重的黃銅飾品。旭日初升,一隻紅冠公雞快速爬上路邊一棟村舍的茅草屋頂;有個小女孩開始斷斷續續唱歌。在東西綿延一千八百哩的大堡壘,亦即「雪之家」喜馬拉雅山脈中,光線順著天空一路照下來,照亮了雪白的安納普魯群峰。
芙蓉、雞蛋花、九重葛,這些熱帶花朵在雪峰下露面,變成壯烈的山水之花。獮猴在青草地來回奔跑,一隻佛法僧目的翠鳥在金色陽光下翻飛。卷尾鳥、佛法僧鳥、擬啄木鳥和埃及白兀鷹都是常見的鳥類,我和喬治.B.夏勒(George B. Schaller.)在東非初識,而這些鳥在東非都有近親。鴕鳥也是古洪積世常見的亞洲鳥類,他很想知道埃及白兀鷹遇到鴕鳥蛋會有什麼反應。在非洲,埃及兀鷹被認為是會使用工具的物種,因為牠善用尖喙啣石頭將鴕鳥蛋砸破。
直到最近,這些尼泊爾低地還是闊葉常綠的婆羅雙樹林,常有大象、老虎和印度大河馬出沒。伐木和偷獵使這些動物絕跡,除了東南方的腊普提河谷等最後淨土,大象的神聖足跡已經消失了;一九五二年人類在印度中部看到最後一頭野生的印度豹;亞洲獅只剩吉爾森林還有寥寥數隻;老虎幾乎在每一個地方都已變成傳奇動物。
尤其是印度和巴基斯坦,因為自給自足的小農很發達,造成森林過度砍伐、骨瘦如柴的家畜啃青草為食、風化侵蝕、洪水氾濫——隨著人口過擠造成的惡性循環,使有蹄類動物的棲息地遭到破壞,於是這些動物迅速消失。亞洲比世上其他地方更需要馬上建立野生動物的庇護所,免得這些最後僅存的動物被掃滅一空。喬治.B.夏勒在《山的王朝》裡寫得好:
人類迅速徹底改變世界,但大多數動物都沒有辦法適應新的環境。喜馬拉雅山也跟別的地方一樣,生物正大量死亡。現在人類有知識也有必要開始拯救過去在他手下所殘留的物種了,這種情況遂顯得比洪積世的大滅絕還要悲哀。
雅木地河邊的小徑是主要的貿易通道,一路穿過稻田和村落,西通卡里干達基河,再向北拐到木斯塘和西藏。有大榕樹、老石塘和圍壁的綠色村莊大院,已被水牛和牲口啃成草坪了,清水和柔蔭使這些地方像公園般和諧悅目。這一帶村民擁有的財物甚至比不上博卡拉,但舊式經濟制度使他們免於現代的匱乏。從老子到甘地,許多思想家把「鄉村生活」譽為自然、快樂的人類生活領域,至此也就不難理解了。
孩子在暖陽下玩耍,女人在村泉邊的石頭上搓洗衣服、在石臼中舂米,四處傳來令人心安的糞肥味、孩子的喧笑聲,以及矮爐飄出的陣陣炊煙。粗框條和牆壁圍起的整潔小院落中,有著茅草屋頂、手雕窗台和窗板的土屋,呈現一片溫暖的土紅色;南瓜藤開著黃花,玉蜀黍堆在窄窄的木桶中,穀子攤在寬草蓆上晾曬,香蕉樹和木瓜樹之間懸垂著冷靜的大蜘蛛,與天空相映成趣。
一條渠道穿過幾戶人家,慢慢從閃亮的卵石上流過,溝上零零落落架著十呎長的花崗石板便橋。時當正午,陽光曬暖了空氣,我們坐在涼蔭下的一堵石牆上。渠道邊是村裡的茶館,只是簡單的前敞式小屋,擺上克難板凳,泥地上有圓丘形的土灶。土灶側面的開口可放入柴枝,頂上有兩個燒開水用的孔穴,濾網上放有便宜的茶末,滾水由濾網沖下流進加了粗糖和牛奶的玻璃杯,我們就著這杯酥油茶吃白麵包和生黃瓜。在光亮石板上玩耍的小孩假裝用水潑我們,一隻環頸鴿在高高的竹身上搖擺。
挑夫們一一抵達,轉身把擔子卸在那堵石牆上。一位表情羞澀、笑容天真、好像弱得挑不動那麼大擔子的挑夫,用無花果葉吹出笛音。另一位挑夫笑咪咪說「太熱了」,他是雪巴族挑夫土克丹,個子瘦小如竹竿,生就一雙蒙古人的眼睛,耳朶特大,笑容教人驚惶不安——我想不通這位土克丹為什麼會當挑夫。
我往前走,獨自在河谷的涼風中散步。谷地變窄,陡陡的山麓小丘圍攏起來,北面的雪峰已看不見了。九月的陽光和山丘陰影下,小路順著一道水渠和梯田間的堤岸伸展,渠道長滿蘆葦,梯田種稻,一階階下降,直到河岸邊。水渠對岸的梯田則一階階往上升,直通到高丘頂和藍天下。
在一堵讓人休憩的牆邊,很早以前有人種下兩株不同品種的無花果樹,一為印度榕樹,一為印度教和佛教徒都視為聖樹的菩提。加固的樹根間散列著野花和彩漆石頭,可以給旅人帶來好運,樹幹四周築有特殊的石壇,乘涼遮蔭的旅人直挺挺站著就能往後卸下行李。貿易通道旁到處設有這一類的休息站,有些地方非常古老,大樹早枯死了,橢圓形的石壇上只剩兩個圓孔。就像茶館和築進山裡的寬石階,休憩牆給山水帶來福佑,我們彷彿逛入一個被人遺忘的桃花源。
為了等候從稻田間蜿蜒而來的一列挑夫,我背倚著樹坐在牆頂,腳擱在放行李的台階上。陽光乾暖,山風徐徐,兩隻黑色母牛正在打穀,軀幹在午後的陽光下閃閃發亮。農民先把水田放乾,用鎌刀割下稻子,軀幹在午後的陽光下閃閃發亮。農民先把水田放乾,用鎌刀割下稻子,牲口套著牛軛以長繩繫在稻田中間的木樁上,然後趕著牠們繞圈圈,圈子慢慢縮小,孩子們則把稻穗扔到牛蹄下,接著稻桿被拋入天空,下面的穀粒則被掃進簍子裡帶回家除糠皮。早秋空氣中火紅的蜻蜓、身穿大紅大黃衣裳的彎曲背脊、黑牛和殘株的亮光、稻田的新綠和亮晶晶的河水——萬物都罩著一層不朽的光輝,有如瑩亮的白銀。
空氣清新,萬籟俱寂,連最簡單的機械聲都聽不見——因為山徑往往陡峭難爬,又要涉過多處溪流,不能走自行車。一片溫馨、和諧、豐足的樣貌中,傳來猶如仙境的低語。在這棵樹以南僅三十哩的地方,腊普提河以北的沃土裡,名叫嵐毘尼的婆羅雙樹林,自西元前六世紀至今並沒有多大的改變。當時喬答摩.悉達多誕生在象虎王國的釋迦部落的豪富之家,他捨棄了安適的生活,成為托缽僧——這種習俗在今天的北印度仍相當普遍。後來被稱作釋迦牟尼 (釋迦族聖者),最後更被稱為佛陀,亦即「覺者」。
釋迦牟尼度過一生的恆河平原,從嵐毘尼往南和往東直到瓦拉納西 (他來時已是古城了)和拉吉吉爾及伽耶,至今仍可見到無花果樹和農家炊煙、青草地和憔悴的牲口、白鷺和叢林鳥鴉。傳言他最北曾到加德滿都 (當時已是尼瓦爾人的繁華都市),在室瓦顏布納什的丘陵上與猴群和松樹為伍,宣講佛道。
在釋迦牟尼的時代,稱作「瑜伽」的修行已演進到相當程度。古印歐民族帶著天神、風、光的信仰橫越歐亞大陸,再從亞洲大草原來到此地,也許一千年前印度低地黑皮膚的德拉威人已被他們征服了。印歐民族的觀念存在他們的《吠陀經》之中——那是出處不詳的古經典,包括《黎俱吠陀》和《奧義書》,後來成為印度宗教的基礎。
在釋迦牟尼這位飄泊的禁欲者看來,大談宇宙和人之本質的史詩布道文,不足以治療人類的苦難。釋迦牟尼洞見「四聖諦」,亦即人類脫不了悲苦 (苦諦),苦難的原因在於貪欲 (集諦),苦因可滅 (滅諦),滅苦之道在於滅絕貪念 (道諦),而遵守「八正道」可以求得解脫。所謂「八正道」就是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亦即以打坐來統一身心。
貪欲意指不足,為最高生命狀態所不容,《吠陀經》已經有這種觀念,但缺乏早期薩滿師到存在主義者等一切先師所探究的「白骨觀」及「靈魂再生觀」。釋迦牟尼的教義與其說是屏棄吠陀經哲學,不如說是設法應用。他的靜思修行並不以瑜伽的寧靜狀態為滿足 (他認為那種寧靜缺乏至高的真理),而是更進一步,直到靜止心靈的澄明光輝開展成「般若」,亦即超越的智慧,「心」的更高意識為止——「般若」是各種有知覺的生命所固有的,要冷靜接納一切生命才能求得。真正的「般若」經驗相當於「覺」或解放——不是改變,而是幻化——深刻感知人與過去、現在、未來的宇宙生命同為一體,使人不至於傷害別的生命,並免於生老病死的恐懼。
西元前五世紀,在瓦拉納西東南的伽耶城,釋迦牟尼深深體認到自己的「真如」跟宇宙萬物的本性毫無差別。後來的半世紀,他在沙納斯鹿園、納蘭達和今天拉吉吉爾附近的靈鷲山等地,傳授一套以個體生命無常、永恆變幻為基礎的教義。說到無常,今晨的河水與昨夜的逝水看來相同,其實正不斷變幻 (雖然他也向女人和弱勢者布道,承認出身低的人跟他那階級的人同為平等眾生,但釋迦牟尼從未獻身於社會正義,更未涉及政治。他的教義主張,人自我實踐最能奉獻於同胞)。八十歲那年,他在戈拉克普東邊四十哩,也就是卡里干達基河西邊的拘舍那揭羅 (今名庫辛納拉)結束了一生。
這些是實情,其他的都是佛陀大傳奇的一部分,是不同類的真理。談到他悟道的經過,據聞他三十幾歲放棄瑜伽派的嚴密規矩,擁抱介於縱欲和禁欲之間的「中道」,接受村長千金用金碗盛來的食物,因此被門徒貶斥。薄暮時分,他臉朝東方坐在菩提樹下發誓,他的皮膚、神經和骨頭雖然會漸漸耗損,生命的寶血也會乾涸,但他不成佛絕不離座。那天釋迦牟尼一整夜被惡魔圍攻,仍靜坐沉思。據說在金色的黎明,佛陀真的洞見了晨星,彷彿生平頭一次見到一般。
在現在名叫菩提伽耶的地方——至今仍是放牛的草原、晶瑩的河水、稻田、棕櫚、紅土村屋構成的田園風光,沒有柏油路或電線——釋迦打坐過的古菩提樹邊建有一間佛寺,十天前溫暖的黎明,我和三位穿茶色僧袍的西藏喇嘛在那兒共賞晨星升空,但沒領悟到什麼。不過我後來暗想,西藏人不知道有沒有察覺那棵菩提樹陣陣鳥聲呢喃,旁邊另一棵與聖樹枝葉相錯的大菩提樹則沒有生命。我並非在強調這件值得注意的事,只是照實說出自己在菩提伽耶看到的景象而已。
書籍介紹
本文摘錄自《雪豹:穿越喜馬拉雅山的性靈探索之旅(名家譯本經典回歸)》,馬可孛羅出版
作者:彼得.馬修森(Peter Matthiessen)
譯者:宋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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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旅行和自然書寫作品
★知名作者彼得.馬修森穿越喜馬拉雅山的難忘精神之旅★
「人生的荒謬可能在我們未理解之前就結束了,可是我們(對於跟別人不可分的那個自我)仍有義務盡可能勇敢、恢弘地活過一生。」——彼得.馬修森
一部匯合旅遊經歷、自然書寫與性靈禪修體悟
持續40年的經典著作
《雪豹》
「喜馬拉雅空氣清新,山顯得近在眼前,面對這壯觀的山水,淚水靜靜浮上眼眶。這幾週來不受干擾——沒有信件、電話、不必應付旁人的需求——我的腦袋很清楚,自動自發回應萬事萬物。這種感覺很驚人。……」
1973年,作者彼得・馬修森與動物學家喬治・夏勒深入西藏邊界尼泊爾境內的多爾泊區,目的是研究當地特有的喜馬拉雅藍羊。不過,兩個人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希望能一窺雪山中最珍貴美麗的傳奇生物——雪豹。
「自然以待」及「科學研究」兩種文化態度上的差異,在作者以研究者的身分進入佛學的精神發源地「藏區」時,一股隱隱約約的、一再挑戰讀者心念的對立不斷地衝擊。我們如何看待事物、如何安置自我,都在這主觀與客觀、主體與客體的對應中遊移流轉。
師從禪宗的馬修森,在水晶山的古老寺宇間的精神追尋,最終卻成為對於身體和精神之旅的非凡描繪。因為艱苦的攀登,讓馬修森對現實、苦難、無常和美麗有了更深的佛教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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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