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Gay,你們在找什麼?

Gay輪車、跑得快
上面坐個無臉男
要臉照、給屌照
你說奇怪不奇怪?

——改編自童歌《三輪車》

有在用軟體的人應該都不陌生,不管是哪款Gay的交友軟體,有不少人的檔案是擺上沒有露臉的照片作為檔案照,舉凡無照、風景照、物品照、露出部分身軀和所謂的蝦子照(沒有臉只有裸露上半身的身材照)等等,反觀異性戀的交友軟體,這類現象就不太會看到;那麼問題來了,為何男同志的交友軟體上充斥這麼多無臉男的檔案?又這些人不放臉照的原因與動機為何?無臉男現象造就了怎樣的圈內文化以及影響?

臉照的重要性

在討論「無臉男」前,我們要先回歸原點,思考交友軟體的檔案設計裡「臉照」的重要性為何?一般來說,當前市面上的交友軟體的檔案內容呈現大多不脫三個區塊,分別是照片、制式個資(身高、體重、年齡、地區與性角色等制式化欄位)以及能自由書寫內容的自介欄位;在照片部分,除了違反規章(例如裸露性器)的照片外,一般而言可以自由放任何種類的照片在檔案上。

然而,誠如許多研究指出,擁有臉照的檔案往往會比沒有臉照的檔案更吸引他人點閱,就這概念來看,如果使用「交友」軟體的目的是為了能多認識點人並從中找到自己要的、適合的關係的話,那為何有人不願意放上自己的臉照給他人看呢?背後最主要的原因,就出在同志身分的櫃子與圈內所在意的外貌資本這兩點上。

男同志交友軟體之所以有不少帳號不願意放上臉照,其中一個原因就出在於同志身分所背負的污名與櫃子,只是這個櫃子的「深淺」會因當事人境況不同而有明顯落差,就我們幾個小編觀察,不少屬於深櫃原因的無臉男帳號不放臉照的動機,往往跟在原有人際網絡(如職場、家人等)「被出櫃」的恐懼有關,或者他們本身內心就有小警總在糾察、壓抑和否定自己的同志身分認同或情慾。

不放臉的另外一個原因,在於臉照在交友軟體上所象徵的「外貌資本」所致,誠如前幾篇文章所述,男同性戀身分說到底就是在追求「性」與「愛/關係」兩種欲望的滿足,而這兩者都跟「外貌資本」有明顯的正相關(也就是常說的「是不是菜」的概念),這意味著,你的照片所呈現的「樣貌」:舉凡臉蛋、身材和屌等等外貌屬性,都會成為他人挑選、品頭論足的標的。

然而,在公開檔案照的部分因為不能放「私照/屌照」,所以挑選的部分就剩下臉蛋和身材,在外貌影響回覆與否的主要前提下,也不難理解有部分無臉男是因為對於自身外貌(臉蛋)有所顧忌或自卑而選擇不放臉照。

放蝦子照片的用意

誠如前文所述,如果說臉照是外貌挑選重要條件的話,那麼男同志另外一個在意的外貌條件便是身材,因此不少自認身材好的人便會選擇放身材照作為「檔案招牌」來達到吸引他人點閱與聯繫的宣傳自身的手段,但弔詭的是,這種將身材做為性吸引力的手法卻在今日圈內衍生出「蝦子」無臉男的出現,這種擺放身材卻沒露臉的蝦子照,其實是由「隱藏身分」與「吸引外人點閱」兩個矛盾慾望的混合體所煉成。在無法「用臉昭告世人以吸引他人注意」的限制條件下,身材變成為除了臉蛋外最容易引起其他男同志注意的性慾望標的,也因此,放上沒有臉的身材照可以說既達到隱藏自我又能「吸睛」的妥協宣傳手法。

當然,蝦子的出現也衍生出「假身材照」的議題,畢竟臉才是我們辨識人的主要標的,去了臉的身材照很難跟本人做出連結和確認真偽,這也導致圈內不少惡意想騙取他人照片(私照)的人藉由盜用他人身材照來達到自己私人慾望。

除了上文提到的兩個因素外,不露臉的檔案原因還有跟「圈內的用藥文化」、「擔心被熟人/伴侶發現」等因素有關,不論是何種動機,不放臉照的用意最主要就是「不想被辨識出身分」,至於為何不想被辨識出身分的理由就可能有很多種了。

當無臉男遇到無臉男:換照大有學問

在軟體上,當一個無臉男對另一個無臉男感興趣,這時候換臉照就成為彼此之間試探的重要關鍵,這時候棋盤對弈的「先手優勢」在此反而成為「劣勢」,原因出在於「先給照」的那方往往要承擔對方「食言違約」的風險,對方可能會因為看到你的臉照發現不是菜、發現是認識的人或是單純騙照而選擇不回覆,這種負面經驗的惡性循環下,導致不少圈內在軟體上與人互動時信任度降低不少。

如果說在關係的互動與建立上「對等與平等」是重要的先決條件,那麼,面對軟體上的無臉男們,不少在檔案上直接露臉的男同志會標示「NPNC」(No Picture No Chat)、「NFNC」(No Face No Chat)也就不讓人意外了,畢竟有露臉的人在遇到無臉男們多少會有種「不被尊重、沒有被對等看待以及不公平」的感受,因此為了強制無臉男們交出臉照,他們便在檔案上刻意標明「無臉不回」的Hashtag作為開場聊天的前提要件,此外,部分交友軟體也設計出與IG帳號連動的功能,這種兩方軟體雙重認證的方式,也讓無臉男及盜照、假照的人無所遁形。

無臉男背後所象徵的圈內意涵

無臉男之所以在男同志交友軟體上如此的多,除了跟男同性戀所背負的身分汙名有關外,某種程度也跟男同志害怕受傷的恐懼心態有關;如果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論什麼關係)建立端賴於「誠信」這兩個字的話,男同志圈內「害怕受傷」的防衛心態,造就了軟體上廣泛瀰漫的「不信任」氛圍,進而影響了「露臉/坦誠自身」去認識他人或讓他人來認識自己的意願。

本文經Gay,你們在找什麼?授權轉載,原文發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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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