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Huffpost,作者:Jessica Prois,翻译:Sherman,编辑:荔枝。
当西方人们谈论亚洲人眼睛时,形容词通常是细长、圆形、蒙古褶等。但当人们讨论西方人眼睛时,形容词却是美的标准和自我肯定。
有意思的是,谈论亚裔的眼睛时词汇总是很独特,就像临床术语一般,例如内眦赘皮俗称“内双眼皮”、“蒙古褶”。另外在个别亚洲国家双眼皮贴也受到女生的喜爱,甚至很多亚洲女生通过整容手术来改变单眼皮。
对亚洲人和亚裔美国人而言,眼睛不仅是衡量美的标准,还偶尔会被利用来区别化和嘲笑。
美国历史中曾就有关于亚洲人眼睛的记录,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宣传标志,都是用双目斜视的眼睛来形容亚洲人,这样的刻板印象至今依然存在。
下面的9位亚裔将分享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 “眼睛”的特征带给他们怎样的体验,他们又是如何从自我斗争、自我质疑到自我接受。
1. Cindy,38,韩裔美国人(移民二代),现居伊利诺伊州
“在青春期时,我最想要的就是成年后去医院做双眼皮手术,然后嫁给白人男性,因为就可以立即地改变我的姓氏了。”
“因为我们来自韩国,从小母亲就对我说‘等你成年就去做双眼皮手术,这样眼睛能更大些’。”
从小就听身边的女性谈论如何捍卫和完善自己的外貌,从她们的评论中也显示亚裔很在乎西方的审美标准。
我认为西方美对人们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比如拥有浅色肌肤和大眼睛的设定已经经历了几代人的默认,即使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希望看起来西方化。
在青春期时,我最想要的就是成年后去医院做双眼皮手术,然后嫁给白人男性,因为这样就可以立即地改变我的姓氏。当时我甚至贴着双眼皮贴入睡,希望能让眼睛更大,但是每天起床照镜子后都很失望。
现在我已然接受了自己。但当我看到女儿时,偶尔还是会被外表所影响,因为我爱她的白皮肤和西方式的大眼睛。当然,如果她没有这些,我还是会很爱她。但现在,我发现曾经的不自信被女儿的白皮肤、大眼睛所减轻。
2. Sita, 34,韩裔美国人,居住印第安纳州
“从小我就认为大众审美标准离我很遥远,然而现在我改变了想法。面对外表,西方化或者勇敢的直面不同,我选择后者。”
“我在韩国长大,大学二年级时从首尔搬到印第安纳州,周围的亚裔少的可怜,有白人朋友会开玩笑说:‘哇,你有睫毛吗?哇,它们都往下卷翘’。但也有一个男生对我说‘Sita,你应该为你的脸而骄傲,它真的很美。’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相信这句话,因为我从小就认为大众审美标准离我很遥远。
我们也时常自嘲。这样看起来缺乏自信,但我想说亚洲人的力量是很内敛的。在美国后的几年,我花了很长时间欣赏自己的美,因为从前我只专注于自身没有的东西,而不知道自己也拥有美好。
3. Gloria,23,华裔二代,居住加州
“我也曾用双眼皮贴让眼睛看起来更大。然后我说:你看,这就是我的样子。”
“中国人和其他亚洲国家的人不太满意单眼皮,而从小我就有小双眼皮,身边朋友也曾说‘你的眼睛很圆很大,我希望我也能有这样的眼睛’。但人对自己总不够满意,我和母亲认为我的眼睛还不够大。
亚裔不爱将真正的心声和问题坦述出来,但不可否认的是亚裔在模仿白人的特征。我曾也用双眼皮贴让眼睛看起来更大。然后我说:你看,这就是我的样子。我也承认这根白人至上有所关系。”
4. Tien,23,越南裔,居住德克萨斯州
“我曾经希望醒来后就拥有蓝色的瞳孔和卷翘的睫毛,当时我是班上唯一的亚裔,慢慢我开始自我厌恶,因为与周围同学的差异。高中时,班上白人男生对我说:‘我觉得你很可爱,但就是眼睛好小’。我认为他想表达‘我觉得你很可爱,但你作为亚裔跟我们不一样”。
大学中我开始接受更多元的观点,从而帮助审视自我。因此我阅读了很多亚裔的故事,这些故事唤醒我对自我的认可,以及不再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
认可自我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基于殖民主义,西方的文化思维对我们有着很大的影响,并且影响着我们对自己文化的认同。对于外貌,多元女权主义给女性传递了这样的信息:美丽是多样的,人也是多面的。
5. Han, 33, 华裔美国人,来自纽约
在我小的时候,周围都是亚裔。但是到了初中高中,周围的环境让我感觉到自己属于少数族裔。在那段时间里,旁人会用一些生理特征来对我评头论足。
比如,人们会叫我“中国眼(Chinky eyes)”。于是我认识到亚裔可以用视觉特征来定义。基于这样的原因,我会更在意自己的外貌。
我左右眼的眼皮长得不同。我的眼科医生问我是否需要整形。如果她在高中时期问我,我会考虑一下。不过现在,我会说,这就是我。
6. Leo, 25, 华裔移民二代, 来自加州
我在东洛杉矶长大,并不在意自己的眼睛长什么样,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不过,我知道有别的亚裔小孩因为他们较小的眼睛而遭到嘲笑。我后悔没有为那些亚裔孩子出头,因为他们由于自己无法控制的生理特征而被歧视。
在亚裔社区用白人模特来做时尚宣传并不成功。比如,你很少见到突出亚裔的眼睛的广告,除非产品是关于如何使亚裔眼睛更好看的,例如假睫毛。
7. Joyce, 36, Chinese-American, from Australia华裔美国人,来自澳大利亚
我知道打小时候起我的眼睛就看起来与别人不一样。我还记得12岁那年被拽到眼科医生那里去。我没有抱怨过视力的问题,但是我父母认为我需要一副眼镜。根据基因,我父母的做法是对的。
对于自己的眼睛,有一点我很喜欢,那就是黑色素让我的眼睛看起来更为深邃。
从文化上说,在与人谈话的时候最好不要直接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因此,当人们盯着亚裔眼睛看的时候,他们心里一定在想关于眼睛或长相的事。
8. Phil, 24, Chinese-American, from Illinois华裔美国人,来自美国伊利诺斯州
我很幸运,没有因为我的眼睛或者亚裔的身份而被欺负过。不过,在大环境里,我仍旧是一个“异类”,因为我的眼睛把我和白人区分开来。
我现在对自己的眼睛更有认同感。我觉得自我认同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长。不过,很多亚裔还在寻求同化,比如他们认为“更为漂亮”意味着“更为西化”。所以,对于Julie Chen的双眼皮手术,以及Chole Wang把自己的姓改成Bennet也就见怪不怪了。
认同自己的眼睛并不容易,也不会在一夜间发生。特别是对华裔同性恋男性,亚裔身份的属性会在约会活动中设置更多的障碍。
9. Ji Sub, 24, Korean-Canadian, 来自韩国/现居加拿大
是的,我被人叫”Chink”,并且别人还说我们吃狗肉。当我来美国的时候,有人叫我黄皮猴子。在温哥华上学的时候,人们更友善一些。在那里每个人的文化都是平等的,因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移民的故事。
对于亚裔来说,性别会影响到发展。人们通常不会太在乎男性的长相。但是,亚裔女性会因为不够白或者眼睛小而遭到更多的批评。旁人会施压促使她们去做眼皮的手术。
我不认为想要大眼睛仅仅是因为西化的关系。在韩国,人们更喜欢长相好的男性,而在美国文化中,男子汉气概更重要。因此,亚裔并没有在全盘抄袭西方。
也许这和好奇心有关,有的人希望与众不同,有的人在寻找同化。所以也许我们作为亚裔想要尝试不一样的面部特征,但这并不意味我们想变得和白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