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08 | 魏森霍夫住宅：与阳光、景观和开放空间相连

魏森霍夫住宅

Maisons de la Weissenhof-Siedlung

建筑设计：勒·柯布西耶、皮埃尔·让纳雷

建设时间：1927年

项目地点：斯图加特，德国

勒·柯布西耶（ Le Corbusier）和皮埃尔·让纳雷（ Pierre Jeanneret）于1927年一起完成这栋双家庭式住宅，这是最早采用“新建筑五点”的实践项目之一。住宅位于德国斯图加特市郊，是1927年举办的德意志制造联盟魏森霍夫建筑展中现代主义实验性住宅的一部分。作为现代主义风格形成初始的项目，柯布的魏森霍夫住宅是一个具有争议的作品，但同时也对20世纪的建筑界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1]

1926年，勒·柯布西耶被邀请为魏森霍夫住宅展（Weissenhofsiedlung）提建议，展览于次年在斯图加特举办。这次住宅展由德意志制造联盟发起，由密斯·凡·德·罗主持协调。他在一座俯瞰城市的山上规划展会布局。整体效果就像是要素主义的不同尺度矩形体块的抽象雕塑。展区以密斯自己设计的公寓体为支配，其平面紧凑而内部宽敞。在基地的端部，汉斯·夏隆的房屋采取了一种更具有表现主义风格的语言，而奥德创造了一种尺度适宜的联排行列，重复了一种简单的模度化设计。

勒·柯布西耶负责在展会东南角设计两座相邻的房屋。为此，他创造了两种新升级版雪铁龙住宅：一个是单户住宅，另一个是由两个单元并排组成的双户住宅。前者由圆柱形混凝土托柱支撑，后者则架在较细的钢柱上，在房屋下面可以见到这些钢柱而且其长度夸张到了有些反常的程度。为了光线和视野的质量，勒·柯布西耶同样强调了条形窗和屋顶平台。相比于在德国提倡的“最低限度住宅”（Existenzminimum）设计，勒·柯布西耶设计的魏森霍夫住宅提供了近乎奢侈的广阔感受。

三层高的“双户宅”为两个家庭提供了居住空间。两边单元结构几乎对称，每一个单元都有一个中央核心筒作为楼梯间。入口在底层，设置在架空柱台基以下。进入后是一个连接到衣帽间、暖气房、地下储煤库、洗衣房、佣人房和储藏间的前厅。往上一层是一个起居室。在楼梯间后面有一个小的进餐空间，同时在走廊尽端是厨房和浴室。主要空间是一个大型可变的起居空间，通过水平长窗在白天能获得充分的自然采光。屋顶层是一个屋顶花园和日光浴阳台。另一个有特点的空间是藏在楼梯后面的书房和学习室，设置在此的理由就是使用者可以工作到夜晚而不受打扰。

柯布又一次利用了展览的机会来阐述他的主导原则。魏森霍夫住宅展具有几种带有矩形体量和光滑表面的住宅范例，但“单户宅”仍然通过它的一些不同的特点从中区分出来，包括清晰的生活概念，它的底层架空、南向工作室大窗、宽敞的两层通高主空间、可用屋顶平台，以及它对灯光的抒情式运用。屋顶平台，作为柯布建筑原则的关键要素，在外部通过一个在两侧设置的宽大的水平向开口清晰地标明了出来。这个开口上方的横梁被视为邻近墙体表面的延伸，并在开放的转角处 用细细的钢柱支撑起来。

双户宅在单户宅的旁边，二者成90度角，并从东面俯瞰斯图加特城。建筑的主要长条形盒子被架起在从顶到底贯穿整座建筑的支撑钢柱上，因此可以允许悬臂式的出挑，非常长的条形窗，以及一个顶部开放的构架，这个构架阐释了屋顶平台和绿廊的存在。这种开放的生活区域将自由平面发挥到极致。这里同样没有卧室，只有由可滑动隔墙和嵌入式衣橱松散地限定出的睡觉区，居民可在白天将他们的床收入到衣橱中。

狭窄的过道激起了评论。勒・柯布西耶则回应说，这就像人们在火车的过道中行走，其实并不困难。准确来说他的意图是限制交通空间，为了享受阳光和视野而留下最宽敞的日常生活空间。

早期关于魏森霍夫住宅展的照片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所有的建筑都是白色的。事实上，勒・柯布西耶采用了好几种颜色，就像他在佩萨克中以及他在巴黎的工作室和住宅中那样。对于斯图加特，他主张采用清淡柔和的色彩，这些色彩被神秘地贴上了“空间”“天空”和“沙滩”的标签。在已经完成的双户宅中，地下室是灰色的，后墙和屋顶平台上的绿廊的支撑物是天蓝色的，而在起居空间，带窗的墙面则施以淡黄色，顶棚施以冰淇淋色，其他的墙面涂以灰色和红褐色。

当组织者第一次看到柯布设计的表现画时，他们被它的抒情性而打动，声称在其中观察到了“独特的法兰西特质”。在后来现代主义的神话中，魏森霍夫住宅展被视为新建筑获得了国际性认同的标志事件。在当时，评论界的观察者敏锐地意识到勒・柯布西耶与其他人在方法上的不同，例如格罗皮乌斯的比较生硬的建筑，其他一些德国人那比较约束的功能主义，以及汉斯·夏隆（Hans Scharoun）更自由的形式试验。

斯图加特的魏森霍夫住宅展在德国非常受欢迎，在仅仅几个月间就有几十万名游客慕名前来参观。勒・柯布西耶则有意地将他的两个展览建筑设计得向现状发起挑战，并激发人们对于其他生活方式的思考。它们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引起了广泛的反应，包括从狂热的赞美一直到最尖锐的批评。汉斯・希尔德布兰特（Hans Hildebrandt）声称在其中看到了“关注岁月和民族特征的建筑”以及“指向未来的当代标志”。瑞士建筑师汉斯・施密特（Hans Schmidt），称赞了开放的平面，但却怀疑内部可滑动的隔墙能否保证家庭的隐私性需求。他赞美形式的抒情性，但是觉得这些住宅可能在斯图加特的冬天不太适用。《形式》（Die Form）的主编， 德意志制造联盟的官方记者瓦尔特·里茨勒（Walter Riezler），认为柯布的建筑是“展览会的最好作品，面对新的‘建筑态度’的唯一一个真正纯净的体现：是成熟，大胆，和真正现代精神的案例”。他同样也欣赏将上层建筑架在支柱上的概念：“这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想法，即利用今天所有可用的建造技术使房屋离开地面，并与阳光、景观和开放空间相连接，以形成一个全新的单元体。”

通常来讲，针对将魏森霍夫住宅展作为一个整体受到批判的数量，比针对单体建筑特别是勒・柯布西耶的住宅的批判数量要多得多。柯布利用了斯图加特住宅展给他提供的机会来宣传他的“新建筑五点”思想。这五点事实上早已隐含于多米诺骨架体系中，逐渐在1920年代的住宅设计中被展现出来（特别是1926年的库克住宅）。但这是他的典型手法，他认为有必要以他近期的建筑发现为基础做出理论概括。

第一点是底层架空，或者说钢或混凝土的垂直支柱，将盒子抬升到空中，释放出下面的地面用于交通和其他用途。第二点是平面的解放（自由平面），凭借内部墙体可以自由布置来适应功能需求，引导流线，或者创造空间效果，因为此时已经由底层架空柱承担了重量。第三点，立面的解放（自由立面），也一样由底层架空柱而产生，因为外表面的覆盖层摆脱了传统的承重作用的束缚，所以可以允许根据光线、视野、气候或者构成的需要，而自由地安排开窗位置。第四点，水平长窗，事实上是第三点的一小部分，因为水平长玻璃带也只是自由立面的一个版本。然而，这是勒・柯布西耶在1920年代设计的别墅中经常喜欢使用的手法，用它来产生透明性或者让悬墙面进行对比。第五点，屋顶花园，带有面向阳光、 天空、树木和景观的绿化，这一点补偿了地面土地的丧失。

当让纳雷在佩雷的指导下研究过理性主义历史学家，例如舒瓦西和维奥莱-勒-迪克之后，他形成了在混凝土骨架的基础上定义一种新的适合现代的建筑语言的个人抱负。我们猜测，对于新建筑五点的强调是刻意的，就好像他在推崇一种当今版本的古典建筑五柱式。就像在《走向一种建筑》中所唤起的汽车和希腊神庙的“标准”现在所定义的建筑中的要素可以被完善。他的系统将结构抬高到艺术的地位，将混凝土的骨架转变成一种社会变迁的器具，并在房屋或者城市的尺度上形成一种新的生活空间。在他所绘制的对新建筑五点的图解中，柯布主要将新系统的健康、光明以及效率的概念，与传统石结构房屋那黑暗的房间、潮湿的地下室和滋生害虫的阁楼进行比较。另一方面， 从修辞学方面讲，悬浮在景观上面、架在底层架空柱上的长条形棱柱体是他的一个中心主题，这与他对理想社会的设想很接近：一种类型，可以被扩展，可以被增加，在他后期的作品中可以被转变。[2]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魏森霍夫受到了空袭。所幸在社会各界的努力下，受损的建筑得以修复，保持了本来的面貌。今天，柯布的魏森霍夫住宅作为一个向公众开放的博物馆，被用于展示建筑内部以及魏森霍夫住宅展的历史。[1]

参考资料：

[1]https://www.archdaily.cn/cn/881752/adjing-dian-wei-sen-huo-fu-14-15hao-zhu-zhai-le-star-ke-bu-xi-ye-plus-pi-ai-er-star-rang-na-lei

[2]《勒·柯布西耶：理念与形式》，威廉·J·R·柯蒂斯 著，钱锋，沈君承，倪佳仪 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20年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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